菲律賓長年受颱風、洪水之苦,今年逾400人在洪患中喪生,包含11月颱風海鷗(Typhoon Kalmaegi)造成的230多死。全國還有950萬人因洪災流離失所,使民眾對於近月爆發的貪汙醜聞更加憤怒:這兩年以來,可能有高達1185億披索(約637億元台幣)的防洪經費,在政商勾結之下,進了特定一些人的口袋。
綜合美聯社、《彭博新聞》、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(CNN)等報導,截至本月9日,菲律賓已逮捕9名涉嫌利用防洪工程收回扣的政商人物,還有7人在逃,包含已經逃亡海外的前國會議員薩爾迪.許(Zaldy Co),當年他甚至還是眾院撥款委員會主席,並且是一家建設公司的老闆,該公司拿過很多政府防洪標案。
早在今年7月,菲律賓總統小馬可仕(Ferdinand Marcos Jr.)發表國情咨文,就提到他2022年上任以來的9855件政府的防洪建設當中,有很多可能淪為「幽靈專案」,不是豆腐渣工程、就是根本沒完工。他誓言揪出參與政商勾結的人,「你們別演了,那很多都是敲詐,都在收回扣,那些密謀從政府金庫裡偷盜的人,你們都該感到羞恥」。
來到9月,菲律賓財政部長芮克圖(Ralph Recto)向國會報告,從2023年以來,可能有高達1185億披索的防洪工程經費被貪走。該月份最有名的一場國會直播質詢,是一名涉貪的建設公司老闆桑托斯(Sally Santos)承認,她去銀行領出4.57億披索(約2.46億元台幣),國會議員大為震驚:「銀行竟然允許你一次領4.57億披索的現金?」
經過數月調查,目前已知參與收回扣的貪汙議員、官員、建商至少有37人。全體涉案者目前被凍結的帳戶有4000多個,還有200輛車和12架飛機,資產總額高達2.2億美元(約69億元台幣)。
雖然總統小馬可仕在國情咨文上講得正氣凜然,但涉案者當中有數人與他關係密切,不僅前文提到的薩爾迪.許曾是他的密切盟友,小馬可仕的表弟、眾議員羅慕德斯(Martin Romualdez)也是嫌疑人之一;羅慕德斯雖否認參與,但也已在9月辭去眾議院議長一職。
馬可仕家族與貪汙
CNN報導提到,菲律賓的防洪工程貪汙案之所以如此受到關注,除了因為規模大得嚇人,更因為這可能勾起菲律賓人的歷史記憶、影響未來政局。貪汙、剝削、治理不佳,曾導致菲律賓兩任總統被民眾抗爭推翻,其中一名總統就是小馬可仕的父親老馬可仕。
菲律賓大學政治系教授亞魯奎(Aries Arugay)指出,在菲律賓政壇,馬可仕家族和貪腐幾乎被畫上等號。老馬可仕1965年起掌權,實施獨裁統治,1972年9月21日國內爆發大規模反貪腐示威,老馬可仕更為此下令戒嚴,直到1981年才解除,然後繼續專制統治到1986年,在位期間貪汙的金額估計高達100億美元。
獨裁者兼貪汙者的兒子小馬可仕2022年贏得總統大選,復興了馬可仕家族。批評者說,這靠的就是用假訊息來洗白黑歷史。
菲律賓政府強調,這些幽靈防洪工程,可能是從前總統杜特蒂(Rodrigo Duterte)時代就開始。然而,貧富差距引發的憤怒通常會針對現任總統。
尤其這一波的涉貪者在東窗事發前,經常在網路上炫富,不只豪宅、名車、私人飛機,他們的女兒也在社群平台上秀名牌包,還有人的太太準備要競選市長;形跡敗露後引發眾怒,就連菲律賓天主教會也支持民眾上街示威。
小馬可仕應該不會想走上父親的老路。菲國總統任期6年,不可連任,小馬可仕的任期還剩一半(至2028年)。據菲國民調機構「WR數字研究」(WR Numero Research),小馬可仕11月的支持率僅為21%,比8月時少了14個百分點。